“清寒，你也太壞了吧？”趙晴兒嘟起嘴，“那你對我摟摟抱抱的，我說什麽了？怎麽我靠一下你，就不行了？你不要這樣嘛！我真的已經很註意了，可是，總有情難自禁的時候……”

“沒有情！”白清寒厲聲打斷她的話，“趙晴兒，你很清楚，你我之間，沒有情！”

“是，沒有情！”趙晴兒的臉上再也掛不住，紅著眼睛叫：“你一天到晚，不知說過多少遍，我記得很清楚呢！”

“可你沒有記到心裏去！”白清寒冷聲回。

“心？”趙晴兒拍著自己的胸口，“你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嗎？清寒，我一直在想著你，念著你，這麽多年過去，我的眼裏心裏，只有你，你感覺不到嗎？你不知道，你派人來找我時，我心裏有多歡喜，我還以為，上天垂憐，讓我這番癡戀，總算有了正果……”

“你該回去了！”白清寒利落剪斷她的話，“趙晴兒，我派人去找你時，便同你講得很清楚，我給你一筆錢，請你演一場戲，現在，看戲的人已經散了，我們這戲，早已沒有必要再唱下去！錢我在請你時，便已給你了，現在，我才多付一倍的酬金，就此結清這項交易！”

他說完，將兩張銀票，遞到趙晴兒手中。

趙晴兒低頭看了一眼，咕咕笑起來。

“谷主，我可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！為了你一句話，一個請求，我把這清清白白的名聲都扔了，臉也不要了，跑過來跟你演這場戲，你不覺得，你付的這酬金，有點太少了嗎？”

“那你想要多少，你開口！”白清寒看著她，目光又冷了幾分。

他後悔了。

到現在，他才知道，自己到底做了件怎樣的蠢事。

為了解決掉蕭長安那個麻煩，他貌似惹上了一個更可怕的麻煩……

他其實真的不太了解趙晴兒。

包括明勾暗搭被逐出的事，其實也是他母親林湘做的。

那個時候，沈迷於醫術的他，眼裏根本就沒有什麽男女之分。

所以，趙晴兒對他做過的那些事，他根本從來就沒有看在眼裏過。

對他而言，這個婢女，跟山間的一株草，一棵樹，一塊石頭，一只蟲子沒有任何區別，是完全不具備被記住的標識的。

那個時候，除了醫術，沒有任何人能讓他註目縈懷。

除了一個蘇青鸞。

但那個時候的蘇青鸞，對他而言，就是一塊硌了他腳礙了他眼的臭石頭，剛從糞坑裏挖出來的那一種。

他忽視所有人，包括他自己，自然也就記不得趙晴兒是誰。

突然想到她，不過是因為白玉良無意中說起這個人，他才靈機一動，臨時抱了佛腳，在倉促之間，演了一場連他自己都覺得好笑的戲。

可能是他天份比較高，居然把蕭長安騙過去了。

他是在事後，才從林湘那裏得知，原來，這個叫趙晴兒的婢女，竟然對他有過非份之想。

當然，就現在來說，這個女人，何止是有非份之想？

她根本就是想將他生吞活剝，拆解入腹了！

白清寒心裏嫌惡非常，然而，面上卻不敢流露分毫。

並非怕她懼她，而是，不想激怒她。

她是光腳的，他是穿鞋的，論起潑皮無賴，他定然是無法與她匹敵的。

更不用說，這事兒，不能鬧，一鬧，之前的一切努力和苦心，便都白費了。

不，不止是白費。

若讓蕭長安知道這事根本就是他欲蓋彌彰，不定又會生出什麽樣的亂子來！

白清寒擰了擰眉心，將那皺紋強行抹平，讓自己的面色，看起來更柔和一點。

“晴兒，我知你對我的心意，可是，你也知道，我這人一向只愛醫術，對這男女情愛，是沒半分興趣的！今日我為了自己的清靜，擾了你的清靜，實是對不住你，還望你多多包涵，你有什麽願望，你說出來，我會盡最大努力，幫你達成！”

“如果，我的心願，就是你呢？”趙晴兒癡癡的看著他，“清寒，你就留下我，行嗎？我不求做你的正室，我知道，我配不上你！你就讓我做個姨娘，我也心滿意足了！不，不是妾都可以，哪怕是個通房丫頭呢？我都願意！”

“晴兒，你是一個好姑娘，何苦這般自輕自賤？”白清寒耐著性子，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溫軟一些，“這並非配不配的問題，實際上，我並非只是對你沒興趣，我對天下的女子，都沒興趣的！你是個聰明的姑娘，這麽多年，你也應該能看出來的，不是嗎？我已二十五，尚未娶妻，這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！”

“是啊，這的確很能說明問題了！”趙晴兒突然咯咯笑起來，“這麽多年，你身邊沒有一個女人，只有一個假男人，可是，這個假男人，她卻有著千嬌百媚的女兒身！谷主，你的心思，已經很明了了！”

“你想多了！”白清寒雙拳輕攥，內心已起波瀾，面上卻還是裝作沒事人一般，“她與我，是師徒，亦是親戚，而她在醫術上天份極高，我待她，自然與旁人不同！可這份不同，卻與男女情愛，沒有半點關系的！”

“是嗎？”趙晴兒歪頭看著他。

“我若對她有私情，又怎會給她機會，讓她愛上別的男人？更加不會，眼睜睜的瞧著她，嫁給別人！”

“她嫁人那一晚，你喝得酩酊大醉……”趙晴兒低低喟嘆，“半夜三更，夜深無人，一遍又一遍，喚著，青兒，青兒……”

“你在說什麽？”白清寒面色微變。

“我在說我看到的事實啊！”趙晴兒看著他。

“你……你怎麽會看到？”白清寒怔了怔，遂又搖頭：“不可能！你那時已不在雲谷了！”

“我人不在雲谷，可我的心，沒有一天，不念著你啊！”趙晴兒紅了眼眶，“我就像只游魂一般，在你身邊打轉，只是你不知道罷了！所以，白清寒，你不要再瞞我了！你那點心事，藏得再好，可是，又怎麽能騙過一個癡戀你的女人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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